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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归第一章 第一章在线免费阅读

“帮帮我，我的身上好沉啊。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在角子巷的沙地里。”何然猛地惊醒，一身的冷汗。又是这个梦，她做了这个梦好几天了，从最初的声音模糊到现在的急切恳求，无不让何然毛骨悚然。尤其是梦中的地名，就在她家附近。直到天蒙蒙亮，何然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何然摆了摆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天已经冷了下来，风呼啦呼啦的吹着，掀起零星掉落的秋叶。“奶奶，我走了！别忘了吃药啊。”声音渐渐隐没在风中。何然骑着电动车匆忙的穿行在无数车辆当中，风涌进她略显单薄的衣服，鼓鼓囊囊的，但何然却没感觉冷。踏着上课铃音乐的最后一秒，何然走进了教室。教室里早已是读书声。

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老高照例的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锐利的目光扫过何然时一顿，说：“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时间对你们来说多重要我就不说了，但还是有些同学不自觉，一副散漫的样子。” 何然撑着头，强睁着的眼皮坚持不住了开始扑闪。老高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狠狠一捶桌子。何然猛地一惊抬起头来。老高指着何然说：“何然，站起来。说的就是你还听不见吗。整天浮躁的，有高二学生的样子吗。远的不说，就近的，你看看人家林木，发烧回家了还每天问我作业，坚持写，我看你天天那么闲，下午正好大休放假，你正好去给林木送资料去，你们两家又近，学习学习……”

等到何然想起老高给她布置的任务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何然着急将新街的订单缝好，时间熬的有些长了。等忙完后，何然才想起老高的话。

林木的家与何然的家只隔着两条街道。所以何然并不打算把事情拖到明天。唯一让何然有些犹豫的是，去林木家要经过角子巷的沙地。但也只犹豫了一瞬，何然就出发了。晚上八点的大街上人还很多，透露出一种祥和的宁静。

何然骑到沙地时停了下来，好奇心和探知欲让何然决定找一找。看看这所谓的梦是不是真的。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环顾了一圈， 何然发现有一片的沙很新，这片沙地最初建成的时候常有人带孩子来玩，但由于乱扔垃圾啥的，环境越来越差，你不知道哪里就能踩到狗屎和垃圾，渐渐的也就没人来玩了。何然踩了踩这块地，没踩出啥来，只是觉得这片沙地比别处高了那么一点，隐隐有股臭味。可能是垃圾太久没清理了。何然拿出带的铲子挖了起来，挖了一会儿，铲子仿佛被异物堵住了，何然拿着手机一照，低头一看，差点被被一股腐臭味熏的呕出来。“啥玩意啊，干巴巴的”又用铲子挖了挖，何然才意识到，这是一具尸体！还没有头。尸体皱巴巴的缩成一团，很难辨认，只看得见手。何然看向四周，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办啊，这得报警吧。我靠，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啊，那为啥找我啊，我真是服了。”何然掏出手机来报警。刚走了几步便觉得一滞，仿佛面前有堵看不见的墙。何然又试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没什么异常。真是魔怔了。何然把电话拨出去，“…对，是真的，我没有在开玩笑。在角子巷西边的沙地。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此刻，在另一个角落，地河涌动，血红的河水中跪着一个白衣白发的人，两只手被锁链钓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始试图挣脱枷锁。由于他的挣扎，身上缠绕的锁链不断锁紧，血迹染红了白衣，渗落下来。苍白的睫毛下是黑的纯粹的一双眼睛，似乎是有些力竭，脑袋轻轻偏了偏，张了张手，周围的残灵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朝这男子飞去，仿佛能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一般，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不断挣扎，可惜半点用处没有。一阵过后，空气又安静下来，男子的眼眸时而赤红，时而耀黑，仿佛在撕扯，一具略显透明的身躯从男人身上脱离，望着透明的身躯，那张淡然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痛苦，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等到何然从警局被送回家时已经凌晨一点了。何然开灯时，灯一点反应都没有。屋里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乍一看何然倒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家了，又看了看门牌号和钥匙，何然才走进去。刚一走进去，何然便觉得踩到了一团雾上，轻飘飘的，但是又支撑起她的重量。慌忙转身，却发现背后的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片灰茫茫。

何然置身其中，仿佛被黑暗包围了，恐惧挟着她往前跑，但是路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跑了多久，何然停了下来，大片的汗珠滚落，周围静极了，何然能听见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声。突然何然怔住了，后面仿佛传来爬行的声音，躯体和地面摩擦，越来越近。何然的心仿佛要跳炸了，用尽全力往前跑，好奇心使她往后瞅了一眼，一个全体通黑，没有头的人在追她，啥玩意啊。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走开，走开啊！”何然挥舞着手臂，意料到的伤害却没有落到身上来。何然睁开眼睛。怎么回事？何然低头，手机上是正要拨号的页面，不对啊，她明明已经打完了电话，回到了家。太不对了，何然迷迷糊糊的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腿软的厉害，摸了摸后背，那里早已被汗浸湿了，头上也有汗。恐惧，疑惑涌上心头，想起追她的黑色无头人，和这具尸体一模一样，尸体也没有头！难道他在警告自己，不要报警吗？大哥啊，我原本是想帮你报警，解救你于苦海的，但你追着吓我就不太厚道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何然想了很多，最终他选择不报警，这片又没有监控，没人知道她发现了尸体，她只是一个经过的不知情者。对，何然冷静下来，就算将尸体埋好也能看出痕迹，倒不如不埋。

把铲放到筐子里，何然看着筐里的资料，想了想，还得继续送。何然到了林木家门口敲门，敲了几下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是谁啊”一个温柔的嗓音问到，“是我，何然，林阿姨”一会儿门开了。何然赶紧去扶林阿姨，“阿姨，林木呢，怎么就让你开门啊他生病了，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真生病了啊，我还以为假的呢！”何然故意对着一个房门高声说。却没得到跟以往一样呛人的回应。林阿姨笑了笑点了点何然的额头“你啊，你啊，两个欢喜冤家。”在何然小时候，奶奶总是有几天出去要忙，没有空管她，也不放心何然自己待在家里，就托林阿姨照顾两天。一来二去，何然跟林木就熟了，但是总爱吵。每当何然听见老师夸奖林木“好学，勤奋，刻苦，认真”的时候，何然就会想笑，然后收获林木一个威胁制止的眼神。一看那黑眼圈就知道林木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可惜人家的脑子就是好使，学十分钟顶得上别人半小时了。林木父母离异，林木跟母亲姓林阿姨还眼盲，但是靠着母家的扶持，日子过得还可以。“不了，阿姨，我不吃，我就来给他送个资料，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呢”看到林阿姨开始从一个小袋子里掏啊掏，何然知道她打算给自己拿点吃的，赶紧拒绝，飞一般的跑走了。瞥了一眼林木的房间，看到门缝里有某个绿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何然没有在意“下次再看他吧。”

离家门口还有一会，何然就看见了奶奶。穿的很厚，拿了个手电筒照着，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坐着。何然连忙招手“奶奶，我回来了”老人家听到声音，站了起来，拉着何然的手就往屋里走。“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人去了，怎么那么晚回来啊。一个女孩子晚上走夜路，危险死了，叫人拐去怎么办吧，找也找不到，我腿不行，又不好去找你……”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没带停的。何然耐心的听着，点头。老太太这才撒开手。吃了奶奶留得饭，何然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灯，幸好灯开了。几张简易的桌子，一张床，床头柜上她和奶奶的合照。是了，这才是她的家。何然这才走进去。这一晚上，何然都没睡着，无数个糟糕的可能将她吞没。何然现在仍有一种不真实感，难道那只是她的幻想吗？可是被追赶的恐惧是那么真实。在众多思绪的拉扯中，何然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何然仍然早早的起了床。生活的压力早早的压到了何然身上，奶奶虽然总说她攒了很多钱了，但是总有一天会用光的恐惧使何然只要有空就干点兼职。奶奶老了，以后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最近天气冷了下来，何然会织一些手套，围巾，拿出去卖。生意还可以，有不少老顾客回购。渐渐的，何然就只在家周围的那一片卖，想要预订，送货上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因为她年纪还小，很多好心人愿意相信她，来捧场。何然还在读书，时间不稳定，其他的工作不太好找。

最近何然又捣鼓了一些项链，耳夹摆摊，但是生意惨淡。白天整生意，晚上何然就搞学习。何然的成绩一般，数学尤其惨不忍睹，成绩稳定在20分左右。

何然留意着，果然事情在一天后被发现了。闹得是沸沸扬扬。早晨何然刚背着书包坐下，同桌张章就迫不及待的说：“你知道吗？然然，咋们附近出现了一个藏尸案。我靠，就在我们附近，可近了，在角子巷沙地那边，我靠，那边老脏了，平时都没人去。吓死人了，幸好我从不到那边去。天哪，太吓人了。”

何然怔了一下，随急迎合道：“是啊，太吓人了，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做的。”何然还没说完老高就进来了。

对于凶杀案，老高也交代了几句。“大家不用惊慌，相信人民警察，最近学校也会增加一批安保人员，这段时间尽量让家长接送，晚上就别乱跑了，都呆在家里。如果当天有正好路过的，知道蛛丝马迹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可以人物，积极向警方检举。现代技术那么发达，凶手肯定跑不了。”

何然趴在桌子上发着呆，心不在焉的。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撞击窗户发出沉闷的声音。雨滴落在窗户上，攀不住，拖出长长的水痕。渐渐的雨伸长了脖子到屋里来了，打在何然脸上，清清凉凉的。何然起身去关窗户，一个身影撞入了视线。带着一身水汽，好像独自在哪里站了很久很久。何然突然想到一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心脏仿佛感应到什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何然摸了摸胸口，感到这跳动是与情绪不符的违和。

“你站那干啥的，啊，何然，预备铃都打了没听见吗，吹冷风吹的怪舒服吗。”老高毒舌的声音响起。何然立马低下头，把窗户关上，乖乖回到座位上。

“我靠，你望你那怂样，装的怪乖嘞”张章打趣道，“滚一边去。”何然小声嘀咕着。课上了几分钟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走进来一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五官深邃立体，嘴角带着笑，眼神仍是淡漠的，透着一股冷冽。长长的睫毛下垂时，又像含着悲悯。仿佛就像是那高台之上的茉莉花，只可远观。听到自己的声音被压的越来越低，老高不得不放下粉笔头，擦了擦唾沫横飞的嘴。“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转来我们班的元一同学，元一同学以后就是我们九班的一分子了，来做个自我介绍。”

“这长相真是绝了”

“我靠我靠我靠，帅哥帅哥，哈哈哈帅哥，卧槽，好帅”

“都高二了还转学，为啥啊我靠…”

“小白脸长相，一看就弱不禁风。”

“我要被帅晕了，然然”张章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脏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

“是他”何然回忆起在窗外看见的人。“好了好了，确实帅，但是再帅有什么用，某人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人了吗，还能装的下别人吗？”张章听到这句话，小脸一红

“吵吵什么啊，吵吵什么，有什么好吵吵的，啊，难道你们叫元一吗”老高吼道

“我叫元一，希望以后能和大家相处的愉快。”许多女生又被这番高冷的话给讲的冒星星眼，但碍于老高，没人再敢吵吵了。

元一被安排到了中间一排的最后一排，在何然的斜后方。何然观察了一下，这人还挺有礼貌的，别人问什么答什么，绝不让人冷场，但除此之外，也不多说一句话。这人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何然就看了他两眼两次都被逮着了，看着对方墨黑的眼眸，何然心脏又开始砰砰的跳。

“我靠，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又不是没见过帅哥，这怎么回事啊。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只有我看你，我就看！”

何然点了点头，又一回头，又对上了那双带着隐隐笑意的黑眸，这一回何然的脸是唰的一下红透了。

何然晚上放学的时候没有回家，而是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找了个借口后，直接去了警局，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被问及为什么当天没有报警时，何然回答说自己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太害怕了就跑了。事情一直到半夜，何然才被送回去，并被要求保持通话联系，他们会尽快核实何然话的正确性。

而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子来到了角子巷的沙地这里，走到一处坑洼出，他摘下了帽子，是元一！这片区域已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并安排了人员看守。但这些看守人员仿佛没看见元一一般继续干着自己的事。而元一对着坑洼出看了半天，“应该是这里”他呢喃着，整个人像一缕烟一样钻进了坑洼处。

地方找对了，元一在一片虚无中不知走了有多久，然后停了下来。“你还要躲我多久，我的耐心有限”这句话刚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飘了出来，有些发颤。“你已经死了 ，本不应该再干预人间的是，更何况你竟敢托梦，和强拉凡人入“绪”。”说到这，他抬了抬眼，望着无头黑色人影。这目光仿佛一块石头压的黑色人影更加战栗。但他依旧直起腰板来，面朝元一在心里说“我必须这么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被一个怪物杀死了，他还潜伏进了我家里，我的家人有危险。我死不瞑目。”他知道元一能听的见。元一沉默了，“名字”

黑色人影大喜过望，人间一日，绪里百天，他在“绪”里飘荡了这么久，也听说过对方的传言，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这就是要插手管了的意思。当即跪了下来，是磕头的姿势。配着没有头的脖子有些滑稽和凄惨。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元一就躲开了，那么久了，他还是不习惯人类的跪拜。

“我叫林木”

元一离开的背影怔了一下“不要再做与死人身份无关的事”当林木抬起头来时，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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