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夜人:符号学新上热文
温八无、李沉舟著主角陈杰方嫚的奇幻玄幻《守夜人:符号学》,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温八无、李沉舟”,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守夜人·符号学》由温八无、李沉舟主编,是一本纯文学作品合集。这是第一辑,主题为符号学,所选五篇小说,长短不一,风格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表达自己、拓宽文学的优质文本。它们从文字符号出发,主张文字本身就是艺术品,降低了文学表达对戏剧性和连贯性的依赖,打破了对小说和故事认识的惯性思维,更贴近生活、表达和文字本身。...
来源:ygxcx 主角: 陈杰方嫚 更新: 2024-10-11 21: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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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守夜人:符号学》,讲述主角陈杰方嫚的爱恨纠葛,作者“温八无、李沉舟”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搬去新家后,我跟丁姨做爱少了,或者说几乎不做爱了。从那以后,她常常精神恍惚,有时候她习惯性地拉开窗帘,被迎面的光线刺得招架不住。很多次回家看到她捧着书,眼睛盯在书本中间的一个地方,姿势跟我出门时她的姿势一样。我很着急,每次问她,她只说不习惯...
第3章
丁姨不知道爸爸的死,我告诉她的时候她很吃惊。她说我不该把家里来的信都烧了,这么大人,再没对着干的必要。丁姨还记得梅丫头。那个丫头,特别怕我爸爸,跟我妈妈亲近,她打碎过一盏瓷如意,求妈妈,妈妈后来说那是她打碎的。很多次,她们上街,都是那个丫头跟着,手里拎再多东西都不说累。那丫头力气真大。丁姨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了。我没告诉她梅丫头怎么说的她,让她上床睡觉。新床很大很软,她总不习惯,她更喜欢原来的小床和地板。我也喜欢,那间吱吱呀呀的房间,那张床,地板,台灯的光,桌上、壁橱里的书,以及窗帘背后不是窗户的墙。
搬去新家后,我跟丁姨做爱少了,或者说几乎不做爱了。从那以后,她常常精神恍惚,有时候她习惯性地拉开窗帘,被迎面的光线刺得招架不住。很多次回家看到她捧着书,眼睛盯在书本中间的一个地方,姿势跟我出门时她的姿势一样。我很着急,每次问她,她只说不习惯。在新家住了那么多年,她还说不习惯,我除了说会习惯的,也缺少新词。
她老得不该是她的年纪的老,逐渐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后来再也不出门,窝在轮椅里沉思。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回答任何问题。
那天我推丁姨去红楼。门房的年轻人拦住我们,不让我们进。他说里面很臭。
年轻人收回胳膊,说认得我们。我打量他,差不多辨认出曾经一张小孩的脸。我叫出他的名字,他点头说是。小时候他曾偷过我家门廊上的电灯泡,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他又说听他父母说起我们的事情,问是不是真的。我说想上去看看原来的房间。他说还是别看了,以前的人都不在了,现在里面住了马戏团,马戏团在外头树林子里排练,里面乱糟糟的,畜生随地大小便,臭死人,如果是他他就不上去。我说没关系。我从轮椅里抱出丁姨,她轻的只够一盆蚯蚓的重量。我们躲开昏暗光线里随地的粪便,登上楼梯,转过墙角的熟悉,走廊里还是没有灯。我们的门半开着,摇晃的光让走廊也摇晃。丁姨抬起了胳膊,用那双老得转不动的眼珠子朝向我,她像是要下地,要挣脱我。我紧走两步到门口。灯泡从天花板上垂下在摇晃,地板铺着报纸,墙面贴着报纸,没有窗帘没有桌子,有床。还是那张床,在床上新加了另一张床,床上破洞的草席。一头畜生从门后面跳出来,把门碰得像以前的吱呀声,它跳到空中,把就要停摆的灯泡又打了摇晃。
是一只猴子,他脖子上缠着绷带,一只受伤的猴子。他蹲在我们的床上。
丁姨示意我把她放在床沿,她坐下时,猴子跳到她怀里。丁姨抱着它,顺着它的背抚摸它的皮毛。
从红楼回去的那天傍晚,丁姨去世了。
雪,下得太久了
下雪之前,我就开始怀念八年前的雪灾。那天下午,我正在擦窗户的轨道,那是一些累积了十几天的冬季灰尘,抹布沾上水,拧半干,塞进去推抹,灰尘被粘取了一些在抹布上,提起来在窗外抖一抖,落了大半,窗轨尽头折角的地方,还堆积着一些,我拿手指进去抠。这时候,雪落在我手背上面,我瞧着它,很久没有融化,仿佛雪的初降蕴蓄了它持续已久的坚决。
下班的时候,路面已经白透了,树枝开始下弯。我还没有戴帽子,也没有雨伞,我往家走,它已经很深了,没过鞋帮,挤了一些在我的鞋里面。它还在落,大部分是正常的形状,有一些却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落在我额上,像是有人扔来的。天黑得早,但因为雪色,仍然是雾白样子。回到家里,我抓紧吃饭、洗漱,然后钻进被子里御寒。但我并不睡,坐在被子里看书,我没有空调,手冷得只能放一只出来,过一会儿再换一只。我看不下去书。把书扔在一边,我缩进被子里给里妠发短信聊天,我感到我喜欢她,便往被子里更缩。不那么冷了。
第二天我上晚班,所以在床上待了一天,期间只是偶尔去瞧一下窗外。对于雪的感情,我和人们一样有一点无关痛痒的矛盾,既希望不要下雪,因为太冷了,也希望一直下雪,好看。这种好看挺大的,出于对宏大的洁白埋没脏城市的举动的由衷敬佩。不敬佩施雪者,因为它并不存在,敬佩的是雪本身,敬佩宾语,敬佩其优雅于雨水轻浮而嘈杂的可以安抚人的寂静,这一点上近于对雾的爱好。我吃了该吃的饭餐,去了该去的厕所,我穿好衣服,挎上包、拎起雨伞,对了,还有里妠送我的围巾,一个月了,我第一次佩戴,也感到有些自豪。
我开门看见,院子里的积雪约莫达到了小腿肚的高度。我请了假,开始铲雪。房东奶奶拉开门,露出面容,看了我一眼,又缩回她黑洞般的屋子,据说是为了省电,她从不开电灯,夏季纳凉的时刻,她和她的土狗也在黑屋子门口,坐在矮竹椅上,从一张颇有年代的方桌上夹食全素的晚餐,在她无牙的瘪嘴里包裹一阵,就堆一口白酒进去。她的儿子们终年不来,虽在同一城市居住,但只留这一座单层的院子和五间平房,使她可以收租自生自灭。我热了,摘掉围巾,回房间放在床上,又回来铲雪。我的路已经铲出一半来,所以停下来休息我的腰,抽一根烟,纸与丝燃煺的声响与落雪倒颇似,对了,是的,大雪没错,还在下。我铲到了院门口,拉开院门,产生了犹豫。因为路上的雪已经深齐膝盖,在我铲雪的过程中,它又厚了不少。往前一回的大雪,大概是我十一岁的时候落的,当时学校临时放了假,我们都被困在村庄里不能出门。那田野毫不平坦,在雪中行走颇具危险,水渠与田埂都藏在雪被下面——它足够大,抹平了大地的坑疤,给人带来全世界都是爱斯基摩家园的感觉。我穿着棉裤和外公坐在火炉边,他编织着彩色的提篮,单田芳说着武侠故事,冬天氤氲着干香菇的味道。但眼前的雪是更切实的阻挡,我请的两个小时假快要结束了,必须快一点赶到公司去。
8635房间在凌晨三点打电话来,需要一条浴巾。我用对讲机告诉阿朱,她说她刚才在北楼大厅滑倒了,正在屁股疼,不能送,我估摸着暂时也没有什么电话了,就自己从房务中心的布草库里取了浴巾,准备送去。我披上保安的防寒大衣,坐电梯到主楼大厅,然后穿过暗淡寂寞的连廊去北楼,北楼大厅的确如阿朱所说,很滑,我小心地走到电梯口,乘到六楼。经过8629房间时,我听见女人的呻吟,慢下脚步,但仍然走过了房门,她的声音小了一些。我不能停下,就继续往前走,按门铃,然后给一个光滑的从半开门缝里伸出的女人的手递过浴巾,我没有碰到她的手指。往回走,我很慢,在8629房间门边停了下来,听了十分钟他们做爱的声音。他们停下来了。我准备离开时,女人嚷起来。我继续停着。他们继续争吵,听不清楚内容,但是知道她哭了起来。过一会儿,门把手松动,我往后退了两步,女人裹着浴巾从房间里窜出来,啼哭着往我前面的过道快步走去。她光着脚,头发披在背上,浴巾裹住了腋下至膝上的背部,但肩膀和小腿光裸着,在昏暗的过道里即将消失。我看男人并没有追出来,就快步去追她。我到她身后的时候,说,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吗?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问,你好,请问你住哪间房?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她很年轻、很漂亮。我和她几乎同时到达电梯口,我抢先按下按键,问她,你好,请问你要去哪一层?我们并排站在电梯里,一同到达一楼,电梯开门,冷风进来,一楼的走廊不是地毯,而是地砖,有保洁拖过不久留下的水痕。我拦住她,把鞋脱下来,我拿着她的脚穿进去,然后半拥着她走出电梯。我引她去一楼的服务间,告诉她,那边有我们的女服务员,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衣服穿。我们来到服务间门口,敲门,阿朱没有应我。我用房卡打开门,台灯亮着,阿朱不在里面。我把对讲机拧小,让她进去。她坐进扶手椅里,已经不再哭了,她抬起脚把鞋向我踢了几公分,然后盘腿在椅子里,说,谢谢。我走过去,就着椅子的扶手穿鞋,看清她半露的乳房,我准备脱大衣给她,但忍住了。我弯腰拿起她的脚,为她掸脚底假设存在的灰,她痒得笑了起来,我就越发挠,她越发忍不住,用双腿圈住我,伸手把我抱住,埋脸在我的腰上笑,笑着便再哭了起来。我蹲下来捧住她头,用额头为她擦眼泪,她吻我的鼻子,我吻她的嘴,她的浴巾松开了,没有穿衣,我也松掉大衣和工作服,我抱她放在布草堆上,我们贴紧如此,相互揉滑,并且不觉得一点儿冷。白布草如同雪堆,只是更加无温而柔软,具有可恢复的弹性,我们陷进去。太软了,我插入和提出的弹度被消解了许多,我们都不满意。我再次抱她起来,改放到折叠床上的过程里,对讲机发出细微的信号,好在听不清楚,我们继续运动,她的声音与在8629中时如出一辙,从她宽软的阴道里甚至能体会到8629男人的残余体温。好在我并不太受干扰,依旧做到了投入而有效地运动,从她纯然欢叫的声波中便可判知。门的感应器响了,我被迫停下来,将她扔进布草堆,离开她身体,我匆然抄起布草盖住她。但是我来不及穿自己的衣服,阿朱停在门廊处,盯住了我的裸背和回望的面目。
新闻里播报了一连串雪灾造成的损失,我亲眼所见的在我上班路上的一座彩钢厂房被压垮这一事件,并不在播报内容里。雪之大而广远超出我们的生活经验。过年前一周,里妠要从北京回来,一夜的火车——唯有火车还在正常运行——早上七点到站。我五点钟起床,半小时后出门打车。路面因为积雪上冻,比原先高出了至少二十公分,雪路坚硬而光滑,行走非常困难,很多地方几乎是滑行过去的。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出租车。第五辆雪橇由六只狗牵引过来时,我拦下它。十天前,雪橇开始出现在城市的雪路上,成为几尽瘫痪的公共交通系统的替代品,引起了不小的热议。人们一面谴责出租车和公交公司的大面积停运以及政府在除雪事件上的无能,一面不掩喜悦地谈论着雪橇和雪橇犬。一时间,狗成为非常珍贵的物种,滑雪爱好者最先组成了雪橇联运协会,越来越多的狗和奇形怪状的自制雪橇被组织起来。一开始,人们并不重视此事,只觉得待几日雪化之后,这些头脑冲动的人就将成为笑话。官方媒体也参与到嘲笑行列中,并作出了对安全抱有忧虑而无奈的表情。但大雪持续降落,几天后,糟糕的出行状况让所有对雪橇协会的嘲讽变成了被嘲讽的对象,而协会的声望和支持者越来越多。这段时间,在速白得如此彻底的城市中所见的景象,让我想起了外公家门外的雪原,及其沉默而强大的覆盖能力。外婆的蛇箍病就是在那场大雪寒冻中渐愈的——经过半年多的中医、西医束手无策地治疗,我们当时几乎放弃了希望,但在大雪始落大约一周后,层层棉袄包裹下的、她那生满奇怪斑疹的腰与背,逐渐复愈平滑,斑疹一片片隐弱在皮肤中消失不见,最终,她腰部的皮肤甚至比其它部位更加白皙、年轻。
近日所落的雪粒已不再庞大,但仍然细密而坚持。拉我乘坐的雪橇的六只狗,有两只萨摩耶、一只金毛、两只哈士奇和一只混血土狗,土狗与房东奶奶的极为相似,硕大的头颅、浑浊的眼神、宽厚的前身和细瘦的后身、干燥粗糙的体毛,我竟然忍不住喊了它的名字,它也竟然回头看了我。若真是那只狗,恐怕也不足为奇,现在一只普通土狗(只要体形中等以上)的租用价格已经达到了每天六百元。架橇人带着北方的遮耳棉帽,呼出热气在路灯下喷腾,狗趾的每二十四次啄冰声被杂乱地分摊在橇底擦雪的嘶嘶声中,我躲在手套、围巾、帽子和大衣中,仍然抵不过冷风与碎雪的刮擦,甚而呼吸困难,只能侧脸低头,不再看架橇人的背影。所以目光溶解在雪路略粗的表面上那些飞速流过的路灯返照里,如大卫坠入深空的超维度空间时让人目眩的景象。偶有迎面而过的雪橇以及散然歪陷在雪中的车辆此类,不足赘述。
我和里妠顺其自然地拥抱,都感到在雪天的会面并不热烈,我们接吻、微笑,以增强相见作为爱情的仪式性。我们穿过站前广场的过程中,在上下两处小坡时,纷纷滑倒,微疼的喜悦感让我们更觉接近,这是好的。在广场前,好不容易拦到了雪橇,我们把行李架在铝合金后架上,用绳子固定好,然后并排坐在人造革质的座位上。
我们去哪里呀?去我们酒店,我安排好了。
为什么不去你家?酒店不便宜吧?我想到积雪的院子和六面冰冷的卧室,以及房东奶奶的偷窥,她不怎么说话,也许是没有牙齿的缘故,但不清楚,她常会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或门口,让我想起一些细小的旧事,那是约莫七岁的时候,我和爸妈在屋里看电视,冬季夜晚的电视剧,我不是很明白,我靠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已下滑了许多,后腰已经贴在了床单上,我搂妈妈的手臂也几乎平摊下来了,妈妈打着毛衣,给我散发着温暖,爸爸在地上泡热水脚,盯着电视,他的眼前冒着热气,侧面的脸圆圆的,鼻子挺得不高,我越过鼻子看见了窗户,外面有一个影子,头部的影子,像是谁在透过窗户观察着我们。我问爸爸,那是谁啊?爸爸撇头去看,然后对那个影子问是谁,可是他不回答,只是盯着我们看。妈妈停下来了,也跟着喊是谁啊。他们轮换着问了好几遍,也没有回答。爸爸把湿脚穿上拖鞋,起身出了卧房,他是走过堂屋打开大门了,我们听见了吱呀声、他在门外的喊声,他一喊,我们发现那个人影子就不见了。爸爸回来了,嘀咕着说好像没人。我们就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出现了,看着我们,我觉得寒冷,往被子里缩告诉爸爸他又来了。妈妈也缩紧了似的,爸爸提起屋角的扁担,边骂他边出去,我听见门开了他出去吼他的声音,偷眼去看窗户,那个人影就又没了。房东奶奶也是这样,我明明看见她在窗户看着我,看得我感到了多余的冷,我就假装不知道是她地吼是谁啊,她就从窗子里不见了。因为下雪,我说,酒店住客不多,部门奖励每个员工两天的免费房,不要钱啊,我们去住很方便啊。
哦,好吧,里妠说完,我们就没有说什么了。她靠在我的胳膊弯里,我感到她冷,抱紧了一些。六只哈士奇的雪橇是专业的雪橇,不锈钢橇架后面镶着五颗星。协会每天都会发布最新的雪橇型号和乘坐价格,纯哈士奇或萨摩耶或马莱缪特犬的雪橇价格最高,这种被称为阿拉斯加号或西伯利亚号,我们乘的就是西伯利亚号,据说目前只有五辆这种型号的。更少的是阿尔卑斯号,协会保持着亲民的形象,除了代表尊贵的四辆阿尔卑斯号接受高价预订之外,其它所有都是随机滑行于城市各处。我们到达酒店,大约需要花费六倍于出租车的价格,虽然敞坐于细雪寒风之中,但专业雪橇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于出租车,我和人们一样不觉得这是昂贵的,反而为乘得到专业型号而庆幸。我把这些告诉里妠,里妠哦哦地答应,她已经冻得失语了,我能理解。皮带从架橇人的手中延伸出去,六根在雪夜飘荡,狗呼出的热气出口即灭,路灯透过雪雨闪烁细光,描摹着某种肃穆、寂静的氛围,独属于雪灾之城。
办理完入住手续,我们进了房间,放下行李、拧开中央空调,里妠去浴室洗澡。去掉大衣和帽子、围巾,我无聊地在房间里巡走,想着今晚将来的事情和可以预见的沉默氛围。我无意识地、习惯性地检查起门廊酒水柜里的玻璃杯,迎光旋看,有一只的水迹没有擦净,我用方巾补擦了一遍。写字台上的火柴数量不够,餐巾纸没有抽头折角,烟灰缸的摆放角度不规范,抽屉里少一只洗衣袋,床头电话线打结未捋顺,落地灯灯泡不亮了,晚安卡洇了茶渍需要更换……我无聊地在便签上记录下来,然后编短信发给阿朱。然后我把灯都关掉,只留一个床头灯,我坐在圈椅里抽一根烟,里妠洗好了,走出来,用小浴巾擦着头发:换你洗了。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突袭抱了她一下,吻了她的耳朵,那被水汽热红了的耳朵,她的敏感点,她笑得开心。我进了浴室开始洗澡。中间听见敲门声,我停了一下,好像是服务员送来了里妠要的一样东西,门关了,我继续洗澡。我拿浴巾擦水的时候,抽落了里妠的内衣,弯腰去捡,胸罩湿了一半,我左手拿它甩着,右手继续去捏取内裤,瞥见了自己打堆的腹部和紧缩短小的阴茎,那些冷漠缩褶的皮肤引起蕴藏很久的无奈和厌倦感,而这感觉又是某种脱离本体的悬浮性的存在,仿佛我感到的东西与我本身是无关的,恍如垂坐于漆铁栏杆内部那水泥墩上的抚摸着自己脱毛的腹部的年迈的冷漠猩猩,既做沉思的表情,也无甚沉思的结论。我紧握内裤,挤出有限的吸水,然后连同胸罩扔在洗手台上。我围上浴巾开始刷牙、剃须、修剪鼻毛、吹头发,对了,为什么她不用吹风机呢?我不知道。时间过了一些时间,我走出来,看见里妠已经侧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如蝶分置的腿、敷衍着半裹的浴巾、散开的长发、半拳放在左手心的右手背,像是一个召唤符,内设一套情人间的隐喻规则,杂揉着暧昧的诱导、交合的默许、假寐的欲望、和解的宽容,以及对被入侵的期许。这种状态预示着一种彻底打开的契约,尤以女性的细声在相爱的条款末尾预先签名,仿佛在说,我都已准备好了,全部献给你,你将以什么来交换呢?这狡猾的姿态已经设定好了答案,我无可否定、只可遵行的答案。我遵行它,捡起她的脚趾,以吻前行,以头拱解浴巾,温柔摆放她至平躺的形状,我简省了一点步骤(我判断这是她能接受的范围),从小腿肚跃至微隆的乳房,舔舐凸糖,柔抚凹脐,以手指穿梳她最为珍贵的毛发,探入她的裂缝,那如蜗牛质地的峡谷,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吸力,设若体外的万物如干燥而磨损人的海崖,那峡谷就是挪威的大漩涡,自我第一次触及它的边缘开始,就将不可挽回地旋行下沉,进入她空旷的身体宇宙,并且再难逃逸。这就是引力的规则。然后那些单调的抽送、女人闭目乏味的激喘、四臂疲劳的互探,等等,不足赘述。
我觉得你变了,里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我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做的时候,你不投入,还在想着心思。你在想什么?
……
我们半年没有见面,你就给我这副死样子吗?凭什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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