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地对我母亲说,“在我这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更可笑的是沈曼,她算计半生,以为扳倒我母亲,就能高坐她棠家太太的位子。
可是她也没想到吧,哪怕我母亲死了,她却连棠氏宗祠都进不来。
她的一双儿女,就仍是不被人认可的私生子。
沈曼和棠以薇以为,此次族公点了名要棠恒知把她们一起带来,是想肯定她们母女俩的身份和地位。
刚进门棠以薇倒是乖巧的很,没成想听到族公说要把我的名字往族谱前面移,并且还说要给我题字的时候。
棠以薇跳了出来,大声控诉凭什么。
“我也是棠家的孩子,我可是棠家的正牌小姐,凭什么这个女人有,我没有?”
这个蠢货。
当着一派宗亲族人的面,身为小辈越矩指责长辈,全然失去教养和气度。
这不是在下族公的面子,这是在断送她自己的名声。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母亲是棠恒知的原配妻子。
而沈曼到现在都没入棠家宗祠,她棠以薇这一口一个正牌小姐,似乎有些,站不住脚啊。
眼见族公被气的不行,一双颤抖的手指着棠恒知就骂。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
瞧瞧你都带了些什么玩意过来!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棠恒知的脸白了又黑,最后不等族公叫人,自己就安排人把棠以薇拖了出去。
沈曼也被带了下去。
想起沈曼拉都拉不住的女儿,再想起她那张红白交加的脸,我心里一阵畅快。
我无意参与棠家族内纷争,于是悄悄出了小门。
梅雨时节,小镇本就容易下雨,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
檐下落水,滴滴答答。
我撑着一把清制油纸伞,抬眸望去,白墙瓦舍上升起袅袅炊烟。
耳畔响起今日出门时棠恒知的嘱咐。
“族亲重礼,行事妥帖些。”
我嘴角扯出几分嘲讽,何谓妥帖?
是气死发妻,吞噬妻家产业,还是妻子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地领小三进门,把女儿打发送走?
我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心情,感受着江南水乡的温蕴平和。
迎面走来的人,在江南天里出落一身干净。
干净的,让人想要毁掉。
我轻抬伞面,凝视来人。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停在了我面前。
这,大抵就是我那今日未曾谋面的弟弟。
棠幼宁。
曾经在资料上见过无数遍的名字,如今来了个真人出现在我面前。
早先就听闻,棠家的小少爷因为身体不好,被棠恒知安置在听水镇。
棠幼宁的肤色白皙,眉眼间隐约可见几分棠恒知的影子。
少年嘴角衔了温润笑意,轻声唤我。
“阿姐。”
屋檐上落下的水滴在青砖缝隙里,很轻的一声。
似乎,在应着些什么。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慌乱了一瞬,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然冷了眉眼。
“棠家小少爷,我可不是你阿姐。
喏,那位才是。”
前方不远处,棠以薇正朝这边走来。
我调转方向,抬着轻盈步子离开。
经过棠幼宁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执拗。
“阿姐。”
我僵了一瞬,脚下步子却没有停。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吹散在江南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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