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封魔

第6章 天羽城

回望灰雾遮盖的禁地，泥猴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自身的承诺依然在心。

回身去救，可真的能做到吗？那根锁链的另一端也不知有多远，没有泥猴开路，真的能一路闯到那里？

昊尘自问一句，便毅然走向恶绝之地……

此刻的火殷部落终于走出霜月平原。眼前山脉丰美如画，平原油绿，莺飞草长，灵气浓郁，一群小鸟飞过，肥的都像鸽子。

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这肥美的土地，可以很好的让众人安顿下来，做长远的打算。

踏足这里没多久，远方数十个修者飞来。他们拥有人一样的外表，却要比人族更加俊美，身后长着洁白的羽翼，这是天羽族，号称完美的人类。

数日后，火殷部坐落在天羽城外围，归附城中的天羽族管理统辖，成为附拥者，并要按时缴纳数量不菲的修行资源，否则将要被驱逐回霜月冰原或者被灭杀。

这一结果充满了无奈？总之没有抗争，火殷部落选择了妥协，并开始在这里搭建房舍，开垦良田，种下黍谷，入山狩猎。

这一次迁徙，剩余的粮食已不多了。很多老人孩子，修为低的人都离不开这些。更多的人投入到打造天羽城的阵法之墙。

很忙碌，很辛劳，可一切被迫中又涵盖着生机，似乎每个人都收获着一份满足，不管将来如何，在此时他们有了生存的地方，众人将要在这里安稳生息。

天羽城东二十里外，句余山脉中。

这里百花竞艳，百草如茵，百树成林，一棵红豆杉旁，堆起了高高的坟土，衣冠冢前立碑，“昊尘之墓，下署立碑人，小兮。

一双春葱玉手将坛中老酒洒落坟前，少女眼中泫着泪，一张瓜子脸，瀑布般的长发，眉黛弯弯，眼若秋水，红唇如火，肤白若羊脂美玉。

少女身后是几名少年。

“大哥，多少年了，我们都是一路挣扎走过，此刻，竟然天人永隔。先走的人，怎么会是大哥？ 小六大喊着，心伤悲愤，一拳砸在地面上。

“要不是过于厌烦千老太，我们怎么会和昊尘分开走。均定洒出手中的纸钱说道。

想起那个老妇人对昊尘百般刁难，他们跟随在旁边，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离开的，为此还大吵了一架，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不行，我要回去找昊尘，我不能让他孤零零的留在那里。小六、天宝、均定、子崖你们去不去。小兮问道。

“去，当然去。小六说道。

“等等。一个少年出声阻拦。

“西子崖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去，还想拦着我们。小六瞪眼怒视。

“大家听我把话说完。去找昊尘，可我们能找到吗？魔翼族是吃人的，哪里找的回来！

天羽城种族林立，是非杀戮并不少。我们刚刚落脚，处境实在不堪，火殷在天羽城根本没有地位。我们每个人都要缴纳修行资源。拿什么交？真的也要让小兮跟着去打造城墙，挖矿，采药吗？于心何忍！

一个月后，要举行战风会，选拔能力出众者，进入天羽城任职，如果我们能进去，才会有更高的起点。等一切安稳，小兮，我们再去寻找昊尘。西子崖身材欣长，面容俊美，动作间似乎有种强大的气韵。

“真是冠冕堂皇。有我小六在，就不会让小兮去做那些活，去天羽城任职，就是高起点？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爱去哪去哪。小兮我们去找大哥。小六一脸不屑。

西子崖没有动怒，依然从容平静：“小六，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昊尘已经走了，但还有更多的人需要生存下去。不管如何，我都想为大家尽力。不希望以后我们中有人出了事，连个有能力的人都没有。小兮，你觉得呢？西子崖看向对方。

沉默了很久，女孩才轻语：“能出一份力，总是好的。希望众人可以安稳的度过。

小兮转身离去。

小六冲着西子崖冷哼一声：“谁都可以追求小兮，但只有我们不行。西子崖我希望你记住了。

众人远去，西子崖看着小兮走远且曼妙的身影，眼中有一抹光，很亮很亮。

“昊尘……你死了吗？真的死了吗？你的光芒败落了！

没能和你一战，不能将你踩在脚下，终究是有些可惜！

也好，省的我来出手。这么多年了，也算有些情义，作为答谢，小兮会成为我的女人，你的兄弟，我也会慢慢折磨，直到他们死去，哈哈。西子崖看着墓碑，狂魔大笑。

而丛林里一个滚圆的胖子，紧皱眉心，带着恼怒，黑亮的眼眸中涌现金色的三角符号，能穿透层层隔障，直透这里，双耳震动能听百里之音。

“真不是个东西呀！可是此人，看样并不好惹，还是不要出去揍他了。大哥你的女人，兄弟，要找回你的遗体，还能找到吗？该死的魔翼族肯定把大哥当成食物了。呸呸呸，不会的。我这就去找大哥，这件事本就该我来完成。……

灰荡的空间，宛如一切都已沉寂。昊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此刻，一座恢弘的祭坛矗立在望。

来到近前，祭坛以灰色的土石铸成，坚硬如神铁。其上鼓起条条管状纹路，不时闪动血红的光莹。

祭坛铭刻，堆结着层层的黑色法文，如黑色的波涛滚滚流动，向着祭坛中央涌去。那里摆放着一尊鼎，圆身方口，双耳三足，九孔窗。

这是以九幽石铸炼成的孽鼎，暗藏古老的咒言。透过窗口可见内部鲜血沸腾，鼎中熬煮着各类金色的法文与璀璨的符号。

虚空处，灰雾滚滚，一人踏空走出，身穿的服饰久远且古老，一头灰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灰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腐朽的符文。

这是恶污，却没有狰狞的外表，整个身体都带着污浊与厄难的恶力。头顶上方，悬着一盏纱灯，朦胧的绿光，照在四下，可让人失魂。手中一柄石剑，劈在虚空处，将那里撕开一道虚空裂缝，灰色的指掌，从里面拽出一根铁链，那铁链的另一端拴着的竟是一个人，一个失魂的人。

恶污将石剑交给对方，失魂者提剑来到鼎前。

咣，鼎盖掀起。

失魂者挥剑斩下自己的头颅，一腔鲜血喷射在鼎炉里，让鼎内沸腾更加剧烈。

祭坛上流动的黑色法文立刻杀向尸体与头颅，钻入其肉中，融进其骨里。

无头尸抖动，整张人皮掀起，血肉与骨被磨碎。

锵锵、轰，黑色的法文就像一只大手，生生将那人的一身大道法文，神通转化成璀璨的符文拉入鼎内。

咣，九幽鼎盖住。

这样一只鼎在熬炼绝世强者一身的法与理，这最终会出现什么？

鼎下有孔洞，一直深入地下万丈，这里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孽花，吞吐浓墨般的灰气，半开的孽花中，有气息波动，似乎正在孕养着什么人？

这样的祭坛，这样的鼎，在这里还有多少？没人知道。

看到这一幕，昊尘也难以平静。气运崩云惊天，直若天罚降落，轰击在九幽鼎上，气运交战，看不见。却将这里震得地动山摇，鼎中不在沸腾，黑色法文被定固在祭坛上，不在流动。

头悬古纱灯的恶污，转眸看来，眼中迸射出死灰的光束，欲劈碎此人。

那光束惊人而恐怖，劈到近前却像一阵气流消散无形。

恶污如同死尸一般的脸，此时竟然带着一丝凝重。

那一盏纱灯旋转，纱罩缓缓脱离，古灰色的灯盏，绿锈斑斑，灯油内一张张面孔浮现，这是以不世出的强者躯体油脂加神魂熬制成的灯油，一根灯芯插在油中。

恶污催动，光华大盛，遮笼而来与气运交战，就像两道气流对撞。

恶污张手，抓取石剑一震，一道剑刃横渡，让空间碎裂，生生斩入昊尘身前十余丈才破灭。

恶污再举剑，将要落下时。轰、他身躯无名腾起气运之火，恶污立刻划开虚空闪身进入，似要逃离。

片刻后，当当两声响，石剑从虚空坠落，那盏孤灯倾覆，砸在祭坛上。

这两大法宝堪称强大与诡异，昊尘却碰也不碰，这是不祥的器物。正常人完全没法用，沾染绝不是好事。

来至石鼎前，拿剑力劈。可石鼎安然无恙，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多番尝试效果都不大。

有心除去这里，奈何实力微弱，只能等待救出泥猴，可以的话，再来这里。

离开祭坛，纵越疾行不知多少里，始终不见阻拦。

一处法坛下，一团血凝聚一处，是昊尘曾经吐出的一口血。瞬间破入绝地深处，那里有大恶孽睁眸，将之诅咒，祭炼成不祥之劫难……

天羽城下，小六挥汗如雨，将一块块运送来的大石背到宏伟的城墙上，这里正在打造阵法墙。

品质好的玉石会送往城内，在那里，可见主城中心，巨阁林立，楼宇辉辉，金瓦碧銮，雕日月画飞龙，以玉石为骨，以彩玉为干。招引来的灵气十分浓郁。

小六惊讶而震撼，从小到大颠沛流离，何曾见过这样的繁盛辉煌。

“这也是修士的生活吗？自己现在的生活算什么？

来到这里二个多月了，小六掂量着手中得到的月钱，灵石能有将近一百块，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有点满足，这是靠辛苦赚来的。

“这个月要上缴的费用是够了，包括小兮的。如果大哥还活着多好。唉……

小六走出天羽城，向火殷部走去，却被拦住去路。

“财物交出，人可以走。

这是一帮黑狼族与青狮族，皆高大威猛，形体壮硕。

小六脸色很黑，一路随着大哥在火雨中经历生死，从来只有一种人会被取走有价值的器物，那就是死人。

他不想惹麻烦，快速向天羽城退去，可后路也被断了，那只能咬牙硬冲，这里很快发生了战斗。

四周有很多人围观，似乎早已见惯，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有守卫来干预。

天羽城上，西子崖平静的望着这一幕，臂膀上有刺目的天羽城图标。

这里不许出现生死决斗，但十几个异族抢一个人类，会相当轻松。但事实，小六脚下变化无形，闪烁不定，在挨了几拳后，纵越出包围，一路绝尘远去。

十几个异族气愤无比，跟在身后追出一段路，竟然没了对方的身影。

“哼，跑的了此次，下次找个机会，在城外就把他吃了。

天羽城头，西子崖目光微凝：“流云步吗？小六你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