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离

第5章 这边也有个哥哥

连续下了半个月雨的宣阳迎来了放晴。叶书站在正新小区门口，穿着破破烂烂，头发乱作一团，整个人黑了不少。一只手插在腰间的口袋里，高傲地仰头看着小区大门笑得挺得意。从小区出来的人都忍不住多盯着他看几眼。他这样站了很久很久，也笑了很久很久。

陈生带着陈晨从小区门口出来。叶书的眼光移向了他们，笑着向他们招手。陈生一脸疑惑还特意回头看后面是不是有人，最后确定这个看似乞丐的人是在向他们招手。陈晨缩到了哥哥的后面，时不时偷瞟一眼这个乞丐，生怕这个乞丐突然向他们冲过来。

陈生带着陈晨特意从他远一点的距离绕了过去。叶书像疯子一样大笑着朝他们冲去。还隔有好一段距离，陈晨便大叫起来。陈生把陈晨拉到自己的后方并伸出一只手护住。

叶书在他们前方一米多的距离停住了，很得意地说：“你们站着干嘛？怎么不跑，我会吃人的。

陈生定睛一看，有些底气不足地问：“叶.......叶书？。

陈晨从哥哥身后伸出头来看了好一会才确定真的是叶书，便大胆地往前走了一步与哥哥平行。“叶书哥哥，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叶书弯着腰一脸虚弱地说：“为了逗你们玩，跑了好几步，累死我了，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陈生将他扶到路边坐下，跑去买吃的。陈晨坐在他旁边盯着他看，一脸好奇，还把手放到他头上挠挠他那鸡窝一样的头。

叶书很想吓唬一下她但实在没力气只好无力地说：“妹妹，你胆子变大了，连鬼一样的东西也敢碰了。

陈晨笑着说：“你是哥哥嘛！叶书手杵着地板，抬头看着天空一脸微笑地说：“对啊，我是哥哥啊，变成什么样都是哥哥，只会爱护你的哥哥。陈晨低着头憋笑。叶书用肩膀撞了一下陈晨：“你笑啥？。

陈晨说：“就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笑。你扮乞丐还是蛮像的。

“那以后我们组队去要饭吧，我负责扮乞丐，你负责吆喝，保证大要。

陈晨一脸嫌弃：“我才不干呢。

陈生拎着四五个包子和一瓶水来到叶书面前递给了他，叶书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了两个又将水递给陈生说：“打开一下。

叶书拿着矿泉水瓶一口气喝下了半瓶，接着大口啃起了包子。陈生看着他的样子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叶书吃完后站起身说：“我们这的包子就是好吃。你们是打算去哪？

“带妹妹去买衣服。顺便买点菜。

叶书摆摆手说：“好走不送，我回去洗澡了，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转身向小区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还有，晚上吃饭叫我。

“知道了。

叶书慢步走进小区，爬上了五楼，从门口的煤炭堆下拿出药匙，开门，关门。他回到了这个阔别半个月之久的家。客厅里杂乱无序，衣服散乱地堆放在沙发上，窗帘挡住了阳光，客厅里显得很是暗沉，长期的下雨又让屋内湿气很重。他将身上破烂的衣服脱了往垃圾桶边一丢，朝卫生间走去。

客厅又恢复了原有的死寂，几分钟后卫生间传出水声，让这片沉寂之地终于有了些响动。不久后他光着身子进入了卧室。卧室同样昏暗，成山的二手书堆在床尾，那是这么些年他一个人无聊之余地摊上淘来看的。

他从衣柜里翻出件白衬衫和短裤穿上，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在幽暗的卧室里呆呆地坐着。良久他起床拉开窗帘，小区下面三三两两的人在过道上走着。

敲门声传来，他找了条裤子穿上慢步走向门边。

“叶书哥哥，吃饭了。

他随手将门带上，跟着陈晨下了楼。他问妹妹：“你哥做的是满汉全席么？都八点多了才做好。

“不是。

叶书大跨步走到陈晨跟前，问：“那今晚吃啥？

“红烧肉。

叶书倒咽一个口水，做了个惊恐状：“陈生做的红烧肉.......人能吃么？上次做的那锅甜得苦了起来。

“这次做的好吃 。

他们很快下了楼，月光的照射下本应漆黑的小区道路也变得清晰。叶书走在陈晨旁边，问：“我不在这段时间又没有想哥哥啊？

陈晨迟疑了一秒说：“切，谁会想你啊！自恋狂。

他看着陈晨犯了一点红晕的脸笑道：“白眼狼，这么疼你的哥哥，你都不会想。只顾着想你的心上人了吧。

陈晨回头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再胡说我生气了，看你怎么办。

“话说你们学校有男生给你写情书么，像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凉应该会收到很多情书。

“没有，要不你给我写一封。陈晨一脸诡异地笑着。

叶书大声道：“妹妹，我发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胆子就是大。

一路说笑中他们到了陈生家，房子的格局与叶书家的相差无几，一个不算太大客厅加两间卧室。厨房在进门的右手边。只是这个家相比叶书家来说整洁了太多。一张折叠桌上摆上了红烧肉和炒土豆外加一碗水煮白菜。

叶书都不需要邀请就自觉坐下了，陈生一脚踢在他坐的凳子上说：“你来当皇帝的呢？盛饭去。他砸砸舍头，说：“你这待人之道，怪不得只有我一个朋友。

陈生拿着毛巾擦着手随意说：“好像你除了我还有其他朋友一样。

叶书抬着饭坐到了刚在的凳子上嘴里道：“当然有，还是生死之交呢！欧沙沙，就上次我在公交车上救的那个扎着双马尾，很漂亮的那个。

陈生：“做你白日梦吧！还生死之交呢。她都去重庆了，不在宣阳了。

叶书呆住几秒然后说：“什么？

“前天刚走的，还来找你了，你像死了一样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去重庆读书了，她父亲在那边做生意，有些人脉，一家人除了姐姐都过去了。

叶书强辩道：“这样啊，管他的。反正也还是生死之交。说着，他开始扒起饭来，“妹妹，你别说这红烧肉比起上次是好吃了很多，有陈姨的味道了。叶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问：“妹妹暑假作业写完了没？

“还没。

接着，叶书捻起白菜吃了一口：“陈生就是一个天生的好厨子啊，清水煮白菜都这么好吃。

陈生扒拉一口饭，说：“不用这样，都过去很久了。你找到你妈了么？

叶书失落地笑笑，“没找到。不过也是一段不错的旅程。叶书将白菜汤倒进饭里，“说起来就来气，到昭阳的时候，包被人偷了，害我损失了8000块不说。我他妈从昭阳一路要饭走回来。要不是我意志坚强早死在路上了。你们是不知道，走200公里有多爽！

陈生疑惑地看着他说：“这不像是考了641分的脑子，不会求警察？

叶书摇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求人帮助，除了你们。陈生叹了口气说：“你这样以后得吃多少苦，一个人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叶书坚定地回答：“能。

饭很快吃完了，菜被吃得干干净净。陈生起身拍拍叶书的肩膀：“洗碗去。

叶书：“我靠，那有让客人洗碗的。

陈生：“你自己觉得你是客人么？天下没有一顿饭是可以白吃的。

叶书：“不洗。

陈晨突然插嘴：“要不我来洗。叶书宠溺地看着妹妹：“还是妹妹懂得心疼我，不像你哥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生无语道：“你还想不想吃下一次？

叶书气道：“洗就洗，他拍了拍妹妹有些猥琐笑了下，“妹妹，我们一起洗。

他俩在厨房一个洗一个漂。叶书时不时弄一点白沫在妹妹已经冲洗好的碗里。妹妹被弄得气急往叶书身上洒水。他们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好像他们才是亲兄妹一样。陈生看得连连摇头心里想着：“我这养了好多年的天生丽质的妹妹以后不会便宜了这小子吧！他又盯着看了会他们俩：“不过好像叶书也还不错！靠！扯淡，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吃完饭他们斗起了地主，陈晨老是输，气急道：“我不玩了，你们仗着智商高，欺负我，都不让着我。 抱着手坐在沙发上赌起气来。

叶书站起身来对着陈生哈哈大笑，“你惹生气的，哈哈哈，你慢慢哄吧，我要回去了。说着往门边跑去。

陈生大喊：“不是，你不也有份吗？得到的回应却是关门的声音和一句：“和我没关系，再见。

叶书下了楼，月亮已偷偷躲进了云彩里。他大喊一声：“我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谁大晚上不睡觉，鬼吼什么？响亮的声音传来，把叶书吓得跳了起来，小区的摩托车都被震得响起了报警声。在一阵嘈杂声中他回到了卧室，收拾完明天上学需要的材料和证件，月亮又从云层悄悄探出了头。

回来的叶书，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状态。夜晚洗漱后一般就躺在床上看小说，有可记录的事便会写一下日记。

中午睡过一个下午的他此时没了睡意，他坐在床上，手里捧着《小王子》认真地读着。他的隔壁栋的陈晨还在赌气。

陈生哀求道：“妹妹，就打个牌而已，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老是生气不好。

“我就要气，就要气。你管得着。你们太可恶了，每次都不让着我。

陈生有些哄不动了，有些急躁道：“这世界上没人需要让着你！你最好别气了，我不是每次都会惯着你的坏毛病，看看现在都惯成什么样了？

陈晨大吼道：“谁要你惯着了？你惯出来的，你怪谁？

陈生生气道：“我们......，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没别人了。对你好是一会事，但你也得自己长点心啊！

“对，我没有心，就是你有心.......

“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陈晨站起身甩门而出。陈生大喊着：“这么晚了，你去哪？

“你管我！

在卧室看书的叶书听到敲门声，去开了门，陈晨高兴地笑着说：“叶书哥哥！

“你过来干嘛？

“和哥哥吵架了！

叶书很无语地叹了口气道：“吵架还这么高兴？进来吧！

“当然高兴啊！这不是这边也有个哥哥。

叶书摇摇头嫌弃道：“你要过来就直接过来，干嘛总跟你哥吵架。之前和我不熟的时候怎么不吵。你次次编同一个理由，你当我是傻子？

陈晨自然地回道：“你不是傻子么？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过来？

叶书拍了拍她的头道：“你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睡的那间卧室的被套，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洗了晒在阳台上，你自己拿来装。

陈晨摇摇头说：“我不会。

叶书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你是真让人头疼。说着他去阳台取了被套，“进来帮忙！

装好被套，叶书走出房间，陈晨也跟着走出来。

叶书问道：“你跟着出来干嘛？还不睡？

“我要洗脚。

叶书很漠然地看着妹妹道：“祖宗，烦人你是真的有一套。他拿着一个盆到好热水，又掺了些冷水，试了试水温抬到她面前，“大小姐，来，水已经给你备好了。

陈晨脱了鞋将脚放了进去，叶书刚走着要回房间。陈晨喊道：“拖鞋！

叶书回过头咬着牙，恨恨道：“我，我真想打死你。

陈晨笑着说：“快点去拿，在房间里。

叶书走进房间，拿起了拖鞋，刚想走出来，陈晨又喊道：“还有擦脚的抹布。

“你大爷的！你把我当奴才用是吧？

叶书走了出来将拖鞋扔到洗脚盆旁边，又将抹布往她身上一扔。说：“洗完赶紧睡，有任何事都不要再叫我，ok？

“好，晚安。

“洗完，快去呼你的猪头吧！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

叶书回到自己的房间，读完《小王子》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将书合上扔到一边，盖起被子闭上眼睛。隔壁间发出轻微地均匀的呼吸声，陈晨睡得正香。